你的孤独有谁能懂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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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又是一次栀子花开；

　　而你，却在岁月的抚摸中渐渐老去。

　　——题记。

　　现在的姨娘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感觉有点陌生。见了面，她很少像以前那样对我嘘寒问暖，也很少那样亲切的唤我的名字。大多时候，我要主动和她搭话，她才渐渐地回过神来，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姨娘真的老了，脸上皱纹不说，身子也渐渐地变矮了。姨娘对现在的事不再感兴趣，她喜欢回忆过去，喜欢向别人诉说她年轻时美好的旧时光。姨娘年轻时是有魅力的女人，貌美不说，能力还特强。姨娘说，她曾是百货公司的柜台主管。她还说，现在酒店里的大堂经理也没有她那个时候风光。那个年代是计划经济，物质紧缺，连起码的盐、糖、米、布等生活日用品，都要凭票供应。姨娘人很精明，为人也很热情，所以找姨娘办事的人特多，每逢哪家有寿辰或是嫁娶等喜事，都会私底下找到姨娘购些糖肉之类的物品，姨娘也乐于帮助。

　　那个时候的姨娘，活得很自信，也很有自尊。但这样的好时光并不长，在姨娘正当青春时，姨父因病撒手离她而去。从此，姨娘便开始了一个人漫长的、孤寂的、艰难的单身时光。家里的顶梁柱突然倒了，她需要扛起一切。四个子女需要她去照顾，去抚养。随着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转变，个体商店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开了起来，国营百货公司日渐衰落。单位效益不景气，姨娘家的日子开始变得拮据而窘迫。但即便是再艰难，姨娘也能挺得住一切困难，因为姨娘是一个好强而又不服输的女人。

　　其实，对于年轻时的姨娘，我了解并不多。大多的关于姨娘的故事都是来自妻子的讲述。我所能体会的更多的是现在不再年轻而又孤单的姨娘。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比时间来得更无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姨娘渐渐地就老了，她变得不再那么纤美，身高突然间就短了，像是遭了雪霜的草。步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轻盈，变得沉重而琐碎。以前能说会道的姨娘不见了，姨娘变得不太爱说话，眉头上好像总是挂着心事，叫人琢磨不透。

　　邻里或是相熟的人都说姨妈的命好，四个子女个个出人头地，有出息。如果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姨娘会很高兴，也特骄傲。但现在，姨妈却不太愿意同别人多谈这样的话题。她现在变得易怒，小器。她整天一个人呆在自家二室一厅的房子里不愿出门，就连她唯一的亲妹妹家也很少去。她在家里捡东捡西，摸这摸那。一样物品要放了再搁，袋里的钱要包了再包，不放心。有时候找不着什么东西，就会胡思乱想，甚至怀疑她的亲女儿或是亲妹妹拿了去。有一次下雨天，我岳母也就是她的亲妹去看她，临走时拿起带来的雨伞正要下楼，姨娘突然说：“风玉，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雨伞带过来。”弄得我岳母有些愕然。还有一次，姨娘找不到钱包买菜，竟说是她的大女儿丽华给拿了她的。

　　儿女们一个个仿佛都很忙，没有谁愿意拿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姨娘。天天忙工作、日日忙应酬、朝朝忙玩乐，儿女一辈的时间好像总是不够用。没有谁会真正静下心来，认真想一下姨娘心里的那份孤独和凄楚。

　　老人都是孤独的，姨娘也是。姨娘现在唯一的可以用来发泄的武器就是像婴儿一样哭泣或是无顾无忌地谩骂。今年春节的亲戚家的一次拜年聚会，茶余饭饱之后，子女们一个个自顾自地在一旁聊着各自的欲望和快乐，或者是去茶楼打牌娱乐，没有人愿意留下来陪姨娘说说话，唠唠心。姨娘生气了，她就当着众亲戚的面大骂儿女的不孝，而且骂得尖酸刻毒，骂得毫无顾忌。我记得，抚州的表姐当时就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其实，人越是衰落，越是看到能做人的卑微与艰难，越是能感受到人生中的种种艰难与苦涩。记得有一首诗这么说过：人，一辈子都是孤单的，来时是，去时也是。

　　这时候，我不禁又想起我的母亲，还有许许多多如姨娘一样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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