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之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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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XX年12月20日早上醒来，表姐已经在屋子里忙碌了，她把要给老家带的衣服和食品归类装包，大舅在一边指挥。下午四点半的火车，我们还有一大段时间在一起，小姨早答应给表姐烙硬面馍。我和表姐到楼下的菜市场买了五斤灰面（白面，在那里叫灰面）又给老家的大表哥买了川椒，就上楼了，表妹去买了四川酒回来，让我们带回老家。

　　开始烙馍了，小姨和面，表妹剥葱，表姐慌着找面板和擀面杖，我把表妹剥好的葱洗净切好备用。大舅二舅母亲和表弟在看着家乡戏说笑。表姐感慨说，离开老家多少年，就多少年没吃过老家的烙馍了。我说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恐怕就是外婆烙的千层饼了，可惜再也吃不到了。小姨说：“不是你外婆烙的有多好，而是你们那时候饿，所以才觉得格外好吃。”大家就又开始絮叨以前贫苦而开心的日子，开始怀念我那颤着小脚不停忙碌的很能干的外婆。说要是外公外婆能活到现在，就该是很幸福的老人。可惜外公外婆在千辛万苦中养大了7个儿女，照看了一大群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该享福时却匆匆而去了。我最不能忘记的就是，我的爷爷，外婆，外公是同一年走的，第二年，我的奶奶就也追随他们而去了。那时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生离死别，彻底理解了母亲在一年之中头发变白的原因。

　　表姐家的烙馍锅很小，就没有用过，大舅笑着说：“李红娟家的大烙馍锅在江津我那里，呵呵，都是尘灰大厚，没派过用场（没用过的意思）。开始烙馍了，小姨只好把馍擀成碗口那么大，烙着太慢，表姐打开了两个火，我又把表姐家的炒菜锅用上了。表姐嘻嘻哈哈来凑热闹，一不小心就把馍给烙糊了。看着做菜那么麻利的表姐在烙馍锅前的笨麽样，我就笑着说：“姐，你做菜我搭不上手，我们烙馍，你就靠边站吧。”大家笑起来，嘻嘻哈哈中馍就熟了。香味飘满屋子，大家嬉笑着品尝，表姐说：“多烙点，放在冰箱里，我们慢慢吃”。表姐还说那次表哥回河南带回来的烙馍在冰箱里放的很硬，最后焱博（表姐夫）还是很开心地吃了。

　　小姨不停地擀，我一个人管两个烙馍锅，小姨打趣说：“嘿嘿，在老家烙馍最不称职的人（指我），到这里竟成了高手，还同时管两个锅。”我笑着说：“小姨，不可小看我的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会赶超你们的，外婆的千层饼才是我奋斗的目标。”大家笑起来，小姨说：“今天的烙馍该给李红伟留点，他最喜欢吃了。”

　　向红表妹说：“太好吃了，街上卖的从没这么好的味道。小姑，我去给楼下卖衣服的那个朋友送一个去。”小姨爽快地说：“好的，去吧，给人家多送点。”我们边烙边吃，表姐傻眼了：“哎呀，不行，我们一吃就不剩多少了。小姑，我再去买点面回来。”表姐风风火火下楼了，时候不大，表姐表妹一起上楼了，表姐笑着说：“小姑，我朋友们说你们烙的馍太好吃了，大家建议你们这里烙馍卖算了，不要回老家去了，你们在家烙，我负责销售。”大家笑成一团，在说笑中又把表姐买回的五斤面变成了一大沓烙馍，表姐满意极了，嬉笑着说：“这个礼拜天他们爷两（指表姐夫和行行，他们只在礼拜天才回家）回来，我就有炫耀的资本了。”

　　就要走了，家里显得乱糟糟的，大舅不时说：“都要检查好自己的东西，别落下什么，特别是钱包和手机。”表姐笑着说：“爸爸，我看你是想提醒大家给你留钱和手机的吧，是不是回老家大表哥给你送手机上瘾了。”家里哄堂大笑，大舅说：“哈哈哈，我现在不缺钱，更不缺手机，就缺老家人不常来。粉粉，你给我记好，等到我八十岁生日时，你和老家的表兄弟姐妹都要来给我祝寿，到时我给你们报销路费。”我笑着说：“大舅，你放心吧，你是八月十六过生日，我记得住。”

　　中午大家又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哑巴舅舅看到我们要走，显得很不自然，他比划着让母亲回老家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他在这里不走了。可哑巴舅舅还要回家接受检查和治疗，母亲就跟他比划着要他也回去，哑巴舅舅点头了，但明显表现出了不开心。大舅拿出表哥昨天送的火车票，小姨看了说：“买什么卧铺呢，乱花钱，比硬座快贵一倍了。”母亲看到266元的车票，心疼地说：“车票又让孩子花了一千多，看你们这几天花了多少钱。”大舅笑着说：“钱不就是为人服务的吗？这可是李红伟的口头禅，我说你们呀，该你们享受时就享受一下，别管那么多。”表姐表妹：“对头”“对头”地笑着。

　　吃过午饭，我们又说笑了一会，就开始往车站去，表姐去叫了一辆面包车，我们行李太多了，大包小包把车塞的满满的，表妹也要去送我们，但车坐不上，只好在表姐家的楼下和我们分别，祝我们一路顺风。车子快速行驶在美丽的山城，太阳出来了，很好的天，表姐和司机是好朋友，她们快速用四川话说笑着，我就那么静静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满目翠绿，鲜花盛开，高楼林立，表姐不时指着车窗外的风景给我们介绍，不时指着高楼给我们看，重庆的立交桥很多，很壮观，大舅遗憾地说：“粉粉，你来时间太短了，什么地方都没去看呢。”我说等下次来了多住几天，到时再好好去看看。

　　到了车站，我们背着大包小包，表姐笑着说：“粉，我们多像出去打工的呀。”七十岁的大舅也帮我们拎抱，大家尽量照顾哑巴舅舅，不让他拿东西，但哑巴舅舅还是帮我拿了一个小手提包。我们在车站外面合影留念，接到表哥的电话，大家分别和表哥说话，母亲和小姨说着笑着，但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和表姐都扭过头去，悄悄擦了自己的眼睛。

　　我们在车站外面休息，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车站那么多的棒棒，真的感到了生活的残酷和无奈，看到大舅那激动的微红的脸和花白的胡须，看到表姐那时尚的卷发中的丝丝白发，看到母亲和小姨眼里的不舍，看到哑巴舅舅眼里的满足和惬意，看到比我高一头的帅气的表弟，我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该进站了，大舅和表姐把我们送到站口，和我们招手再见，我们五个人坐上电梯了，母亲和小姨又跑了下去，隔着窗玻璃和大舅表姐说话，我和哑巴舅舅、表弟站在电梯上缓缓往二楼走，看到母亲和小姨的泪水，我一下子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表弟轻轻拉拉我的手说：“粉姐。”高大的表弟眼眶也湿润了。我分明看到了大舅和表姐眼里的不舍，母亲和小姨就那么揉着红红的眼睛，我们谁也没有去劝她们。 不知怎么回事，哑巴舅舅突然又不想回去了，说什么也不上火车，母亲和小姨流着泪跟他比划，说先回去，等大姐来时，让他和大姐坐飞机来，他才勉强答应了。我们几个在万分不舍中走上火车，在大舅和表姐留恋的目光中，随着一声鸣笛，和重庆招手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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